原價69元至99元不等的泡泡瑪特LABUBU等系列盲盒,直播間只要20元——

人氣玩偶遭遇“盲盒刺客”

北京朝陽:打擊制假售假犯罪守護潮玩IP知識產權

姚雯/漫畫

尖牙利齒,邪魅狂狷。在潮玩界,一只被網友形容為“丑萌中帶點魔性”的毛絨玩具——LABUBU,因其表面叛逆、內心單純的小精靈形象,正撩動著全球消費者的心,吸引無數人爭相購買。

LABUBU是泡泡瑪特旗下產品之一。在看到LABUBU等人氣玩偶的巨大商業價值后,一些不法分子卻生出歪心思,決定鋌而走險,在直播間售賣假的LABUBU等泡泡瑪特玩偶,以此攫取非法利益。

前不久,北京市朝陽區檢察院辦理了一起在直播間銷售假冒泡泡瑪特玩偶的銷售侵權復制品、侵犯著作權案。從公安機關將犯罪嫌疑人抓獲歸案,到檢察機關提起公訴,再到法院依法宣判……該案的辦理,讓我們看到了司法機關加強知識產權保護、守護潮玩IP的接續努力。

直播間里的“盲盒刺客”

來自北京朝陽的消費者張女士沒想到,自己竟然在直播間遇到了“盲盒刺客”。

原價69元至99元不等的泡泡瑪特LABUBU等系列盲盒,直播間只要20元,甚至有的產品只需點滿100個贊即可贈送,還承諾必出隱藏款(指在系列盲盒產品中,出現概率較低、相對稀有的款式)。在某直播間的低價誘惑下,張女士忍不住下了單,購買了盲盒玩偶。收到貨后的她,卻大呼上當受騙:“簡直是‘一眼假’。不僅玩偶的做工粗糙、關節松動,而且包裝盒上的防偽標識也模糊不清。”

上當受騙的不止張女士一人,很多消費者都反映自己在某直播間買到假的泡泡瑪特盲盒。

為何會有這么多的消費者上當受騙?原來,這與直播間的話術脫不開關系。

“每當有顧客問賣的貨是不是正品時,我們都說是帶鋼印的正版散貨,但其實就是高仿的假貨。”到案后,該直播間的一位主播吐露實情,她說,雖然自己知道這些都是假貨,但不能直接告訴消費者,只說是微瑕、散貨。

記者了解到,直播間里,主播們會稱呼這些假貨為“散版”等,并以“清倉特價”“瑕疵品處理”等話術進行銷售,以此誆騙消費者。調查顯示,直播間里一款標價20元的泡泡瑪特盲盒,單日銷售額可達數千元。更令人震驚的是,該直播間還通過“定制服務”售賣泡泡瑪特尚未公開發售的限量款。這些玩偶雖然外觀與正版高度相似,但做工粗糙、顏色失真,甚至散發刺鼻氣味。

“直播間以‘平價替代’為賣點,將盜版貨偽裝成‘正版散貨’售賣。知道消費者最想要隱藏款,就將許多隱藏款在直播間明盒開賣。”該案承辦人、北京市朝陽區檢察院檢察官王書偉告訴記者,截至案發,該直播間累計售賣盜版泡泡瑪特玩偶金額達100余萬元,其中涉及LABUBU玩偶的侵權產品占比超七成。

論斤賣的“泡泡瑪特”盲盒

直播間里的盜版泡泡瑪特盲盒是從哪兒來的?這還要從2023年說起。

這一年7月,廖某的直播間熱鬧非凡。直播間里售賣的泡泡瑪特盲盒一經上架,便被搶購一空。

無意間進入直播間的朱某(另案處理)很是驚訝,他沒有想到,這小小的盲盒玩偶竟有如此大的市場,吸引著如此多的人前來搶購。“要是我能給他供貨……”一個想法在朱某腦海中產生,他決定聯系廖某試一試。

隨即,朱某向廖某表達了供貨意愿,兩人一拍即合,決定由朱某提供假冒的盲盒玩偶,然后在廖某直播間售賣。商定后,朱某開始尋找愿意合作的玩具廠。“我住的地方周圍有很多做公仔手辦的玩具廠,于是我就想從中找可以合作的工廠。”朱某說,他在玩具生產商的聊天群中發出“能做泡泡瑪特的速聯”的消息后,很快便有人回應。

這個人就是寧某。寧某是某動漫公司的實際控制人,在看到朱某的消息后,他決定做這筆生意,并將訂單交由某玩具廠廠長彭某負責。

記者了解到,自2023年7月底,該玩具廠開始生產盜版的泡泡瑪特玩偶,生產記錄顯示,截至案發,該玩具廠已向朱某交付15萬余件玩偶,收款達70余萬元。

當玩具廠生產出假冒的泡泡瑪特玩偶后,朱某便前來收購。他收購的方式非常簡單粗暴:不論品相,只稱斤兩,這些玩偶基本按10元一斤算。

如此便宜的玩偶,質量自然不過關。據悉,辦案時,當執法人員走進該玩具廠時,一股濃烈的塑料氣味撲鼻而來。在推開車間的一扇門后,眼前的景象令人愕然:倉庫里堆滿了假冒的泡泡瑪特玩偶,仿若一座“玩偶山”。經清點,這些玩偶足足有8萬多件。而且,玩偶的品相并不佳,關節歪斜、漆面斑駁,有著與正品格格不入的廉價感。

全鏈條打擊制假售假犯罪

經過調查,這一從生產到售賣的完整犯罪鏈條浮出水面。寧某、彭某、廖某、朱某等8名犯罪嫌疑人也被抓獲歸案。

當案件移送到檢察機關,擺在承辦檢察官面前的有兩大難題:一是該案涉及多個罪名,如何審慎研判案件定性問題;二是如何證明侵權產品與正版泡泡瑪特玩偶“實質性相似”,以及判斷假冒產品中是否存在有毒有害成分。

“本案中生產的假冒泡泡瑪特產品,既侵犯了被害單位的商標權,也侵犯了被害單位的著作權,通過直播間售賣,還構成銷售假冒注冊商標的商品罪。因此,該案在案件定性上存在一定爭議。”王書偉說,在辦案中,他們多次通過檢察官聯席會等,對該案的定性爭議進行研判。最終明確分別以涉嫌銷售侵權復制品罪對廖某等三人提起公訴,以涉嫌侵犯著作權罪對寧某、彭某等二人提起公訴,對兩名情節較輕的犯罪嫌疑人作不起訴處理。

與此同時,朝陽區檢察院還通過審查涉案假冒產品鑒定意見、抽樣調查等方式,最終確認侵權產品“在整體形象、線條與表達、主要特征上與正品玩偶基本相同”。在對涉案假冒產品進行成分檢測后發現,涉案產品材質中并未發現有毒有害成分。

除此之外,在審查起訴期間,檢察官還多次與被害單位進行座談,聽取被害單位的訴訟請求與意見,積極推動涉案人員與被害單位就損失賠償問題進行溝通。

最終,法院采納檢察機關意見,以銷售侵權復制品罪判處廖某等三人有期徒刑二年十個月至二年七個月不等,各并處罰金;以侵犯著作權罪判處寧某等二人有期徒刑四年至三年六個月不等,各并處罰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