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起現在的低運價，貨車司機們可謂是怨聲載道。跑一趟去除油費、過路費所剩無幾，這日子還怎么過？那么低運價是如何形成的呢？中國物流與采購聯合會近日發布的《2022年貨車司機從業狀況調查報告》（簡稱《報告》）調查顯示，貨車司機之間的“內卷”是運價一低再低的重要原因之一。

據《報告》顯示，61.62%的貨車司機認為司機競爭激烈，壓低運價；45.98%的貨車司機認為部分新手司機貸款買車面臨車貸壓力，只要能支付貸款有貨就拉，從而壓低運價。此外，《報告》還顯示，有43.75%的貨車司機表示以低于成本價的價格承運過貨物。在以低于成本價承運過貨物的司機中有一半以上（54.22%）沒有穩定貨源，有接近一半（48.09%）的司機所駕駛車輛仍有貸款，有40.94%的貨車司機仍然背負房貸，經濟壓力迫使司機不得不承運低于成本價的貨物來抵減固定支出成本的壓力。

不得不承認，在如今車多貨少，關系不平衡的市場競爭中，運價趨低是一個不爭的事實。但是司機之間的惡性競爭，也就是“內卷”，是將運價一次又一次推向低谷的主要“推手”。

“真是氣死我了，昨天晚上八點預訂了一票去杭州的貨源，今天一早就被貨主通知要取消，原因是有其他司機愿意低于300元的價格送，我TM真想罵人！”

“昆明至十堰的貨6300元已訂好，被一個5000元的撬跑了，真TM無語，敢問閣下你是沒見過錢的嗎？”

諸如此類“訂單被截胡”的吐槽，如今在短視頻平臺上比比皆是。物流行業分析人士指出，公路貨運行業是一個上千萬人的囚徒困境。如果每個貨運司機都不選擇低價承運、不超載和不疲勞駕駛，貨運價格會上升，物流速度會下降，但所有的司機都能過得更好。

但是，囚徒困境中的每個人都希望別人守約自己背叛，貨運司機還是有鉆空子的沖動，背叛群體共識，選擇低價承運、超載和疲勞駕駛，希望靠鉆空子獲取更多收益。這個誘惑使每個司機都有動力去打破群體共識和默認規則。最終，劣幣驅逐良幣，所有司機都陷入了囚徒困境之中。貨運價格越降越低，時限越來越緊，人人都必須超載疲勞駕駛。結果，所有司機都過得更差。

這樣的“內卷”是從何時開始的？這與近些年的“零首付”購車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近幾年，許多車企為了把車賣出去，推出低首付低利率金融政策，甚至有“零首付”購車，只需要三五萬塊錢就可以開上三四十萬的貨車出去運貨。

對司機個人來說，“零首付”買車是一時爽，但接下來每個月都有固定上萬元的車貸，每天都要疲于奔命。為按時還款，對于并不賺錢的訂單，部分司機也要硬著頭皮在平臺上“搶單”，相互競價在無形之中讓貨主形成了低價找車的習慣，為了生計，貨車司機不得不開始更高強度的“內卷”。

那么，誰能打破貨車司機們的“內卷”魔咒，提高他們的收入？短期來看，并沒有立竿見影的辦法。最終還是要靠整體社會收入水平的提升。當社會可以提供更多更高質量的工作機會，貨車司機可以找到其他更好的工作，這樣就能促使貨運市場的供需平衡，運價自然就可以回歸到正常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