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新能源汽車行業中，第一家上市的造車新勢力敲定。

近日，港股上市公司APOLLO出行發布公告稱，公司已于1月11日與威馬集團訂立收購協議，擬以20.23億美元（約合137.07億元人民幣）的價格收購威馬汽車全部已發行股本，以每股0.55港元的發行價配發及發行代價股份的方式進行結算。

然而，威馬似乎并沒有展示出對這件事情的高興情緒。威馬創始人兼董事長——沈暉在微博上發布了一段電影《芙蓉鎮》的視頻。其中一句“活下去，像牲口一樣活下去”的臺詞，讓上市的氣氛變得壓抑和悲壯。

戰略并購后，為了保障威馬在上市前期依舊有足夠的現金流，沈暉還為威馬帶來了三筆融資。主要包括：港澳地區某知名商業銀行——2.5億元港幣；世界500強正威國際——5億元人民幣；雅居樂集團——15億元港幣。而在此之前，沈暉已經為威馬尋求到了超350億的融資，絕對是造車新勢力中的融資狂魔。

新造車IPO之多艱：虧損、破發

回到上市本身，造車新勢力上市之路，無不是伴著虧損、破發艱難而行。根據港交所數據顯示：下半年上市的零跑汽車上市破發，股價暴跌31%。小鵬汽車從165港元發行價，跌至39港元，跌幅79%，市值從2800億跌至690億，市值蒸發2110億。蔚來汽車從160港元的發行價，跌至91港元，跌幅56%，市值從2690億暴跌至1536億，市值蒸發1154億。

如果說股價和市值只是影響了二級市場的話，造車新勢力還給一級市場提供了一份令人不寒而栗的虧損排行榜。數據顯示，2022年，嵐圖的銷量同比去年增長185%，單車虧損為13萬元。蔚來銷量同比增長34%，單車虧損11.07萬。小鵬汽車同比增長23%，單車虧損7.16萬。靠小車沖量的哪吒汽車一舉取得了造車新勢力銷量冠軍，同比增長118%，單車虧損卻突破了4.17萬元。

造車新勢力近乎崩盤的股價、市值，讓資本市場對新能源汽車行業的估值體系發生了變化。哪吒汽車在2022年7月獲得D輪近100億元融資后，估值達到了250億元。半年之后，根據三六零最新公告計算，三六零持有哪吒汽車10.72％的股權，對應賬面價值為11.53億元。相應的，哪吒汽車的最新估值為107.56億元。較之前縮水了近150億元。

走過黎明，威馬的搏斗計劃

資本市場對造車新勢力的態度轉變，對沈暉不利，對威馬不利。首先，在聆訊失敗后，威馬賬戶上的現金流不足，急需獲得新的大額融資，保障可持續經營。其次，造車新勢力的估值體系已經不同以往，威馬該如何規劃接下來的上市？最后，威馬現有的品牌架構已經不足以支撐發展，改革迫在眉睫。

像所有創業公司一樣，老板不僅需要具備強大的資本市場預判力和融資力，更重要的是，老板必須能夠看透行業周期變化的本質，且在行業整合過程中能夠以差異化的戰略實現落地，形成強強聯合的戰略合作。

作為汽車行業老兵，沈暉有著20多年的掌舵經歷，對當下造車新勢力以虧損換銷量的發展模式，有著不同的看法。沈暉認為，現在的銷量排行榜就是虧損排行榜，越賣越虧，已經脫離了商業本質，威馬必須改革！

從去年下半年開始，威馬在綜合考慮疫情、原材料價格上漲、“缺芯貴電”等不利因素后，決定制定以盈利為目標的財務策略，開始主動性的戰略收縮，進行產品調價。這一改變，讓威馬告別了對單一銷量的追求，開始追求更“健康”的交付量。

同時，為了應對資本寒冬、供應鏈壓力等不利因素，沈暉還從威馬內部進行開源節流，降低企業運營成本，包括高管主動降薪50%，普通員工發放70%基本工資，為戰略調整破局。在先期調整完畢，理順價值鏈之后，以沈暉為核心的威馬管理層，開始從重新評估資本市場對新勢力估值邏輯，尋求可控可主導的上市途徑。

選擇與Apollo戰略并購可能沈輝埋藏最深的一步。本次參與并購的Apollo出行在2022年7月份之前的名字是“力世紀”，其背后的掌控者正是何厚鏵、李嘉誠。這兩家還曾在2021年領投了威馬的D1輪的3億美金融資。

現在來看，沈暉與這兩家香港資本大鱷并不是僅僅是完成了融資，因為還有一段暗室商談。因為就在2021年底，“力世紀”改名Apollo，沈暉出任聯席主席，董事、并持股28.51%。這無疑是為威馬的戰略并購打閑棋。

如果去翻看沈暉的履歷，戰略并購恰恰是其特長。在那場震驚世界的吉利沃爾沃并購案中，擁有國際化視野與深厚跨國并購經驗的沈暉發揮了極為重要的作用。彼時，吉利還是一家名不見經傳的中國本土車企，即便李書福親力親為，甚至多次給時任福特CEO穆拉利的寫信痛陳吉利收購沃爾沃的決心，也未能如愿。而在沈暉加盟之后，吉利沃爾沃并購案才逐漸走向正軌并最終得以成行，沈暉在其中發揮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當然，相對于吉利沃爾沃并購案，威馬與Apollo的并購，不管是交易體量，品牌與文化差異，還是產品線等方面，均不可同日而語。“對于曾經成功完成吉利沃爾沃并購這一經典跨國并購案的沈暉來說，威馬與Apollo的戰略并購所面臨的壓力和挑戰要小的多，其成功的概率和效率也會更高一些。”一位深諳汽車產業并購的資深金融人士如此表示，“沈暉再一次展現了令人嘆服的資本捭闔能力以及業務探索能力。”

在沈暉的主導下，這次戰略并購總交易股本80.93%，交易價格20.23億美元。換算下來，威馬此次交易的估值為25.1億美元，約168億人民幣。對比哪吒107.56億元的最新估值，威馬不光沒有吃虧，甚至還有些小賺。在如此威馬深陷諸多困境下，沈暉依舊能通過并購，為威馬帶來一個不錯的估值，其資本圈的人脈和運作能力，可見一般。

資本市場看中威馬在行業內的整體布局，以及面對當下供應鏈波動及核心零部件(如電池、芯片)價格上漲無法控制等不利因素率先主動做出的調整。此番再獲得了李嘉誠、何厚鏵、雅居樂等資本巨頭繼續投資威馬。截止目前，威馬新融資金額已經突破20億元。這筆錢看似不多，但對比當下的造車新勢力來說已經非常難得。

回看2022年的整車企業融資，長安新能源B輪融資49.77億元；長安旗下阿維塔科技融資規模近50億元；廣汽埃安融資總額 182.94 億元；東風嵐圖完成45.5億元A輪融資。不難發現，上述幾只新晉造車獨角獸，都背靠著傳統汽車巨頭。換言之，其它造車新勢力想再拿錢已經不容易了。在資本寒冬下，沈暉還能從資本手里拿到20億，簡直堪稱融資狂人。

在敲定上市、完成超20億的融資后，威馬資金問題得到有效解決。但是，拿到錢之后的威馬有什么新的規劃，這筆錢又應該如何花？

威馬2023年發展的關鍵詞，差異化

APOLLO出行發布的公告顯示，本次上市所得款項凈額的20%，用于償還部分臨時融資及當時的其他現有借款。所得款項凈額約70%用于進一步發展其超跑及智能電動乘用車業務，以及提供出行技術解決方案業務。所得款項凈額約10%則用作經擴大集團的一般營運資金。

據接近威馬的人士透露，雙方在并購時，沈暉的規劃是威馬應該借機實現對超豪華、高端、主流三大市場的覆蓋，完成品牌與產品戰略升級。具體的打法是，Apollo跑車定價200萬美金，面向超豪華市場；A@X品牌則面向高端市場，定價60-80萬人民幣。威馬品牌將繼續覆蓋主流市場，定價15-35萬人民幣。不難發現，威馬與Apollo正在通過多品牌協同布局，實現研發協同，技術及平臺共享，覆蓋差異化市場。

此番舉動并不難預料。早在半年前，沈暉就曾多次向外界袒露其對新勢力向高端轉變的預判。面對上游原材料價格瘋漲，沈暉曾說，“離用戶越近的企業虧得越厲害”；而面對新造車勢力的“唯銷量論”，沈暉曾說，“新勢力銷量榜就像是看虧損榜，賣得越多虧得越多，只有高溢價才能支撐健康發展。

近年來，全球新能源汽車發展迅猛，表現出持續的高增長態勢，對上游原材料的需求也隨之擴大。由于市場供不應求，在新能源汽車供應鏈上，上游原材料價格緊跟著水漲船高，影響著車企的發展。以2021年為例，零跑的汽車及部件的銷售總額為30.59億元，而原材料及耗材的采購成本高達41.22億元。

換句話說，新勢力的平價車型都在“高價買來材料，低價賣”。如果回顧過去的2022年新能源汽車市場，不難發現，新勢力車型在低端市場幾乎沒有出色表現。也因此，小鵬，哪吒、零跑在2022年都做出了產品高端化的集體選擇。

在這次戰略并購中，還曝出了威馬的一項海外業務。傳聞，威馬將與一家跨國公司進行戰略合作。盡管傳聞未經威馬官方證實，但新能源汽車在中國自主品牌汽車“走出去”的里程上正在扮演重要角色。數據顯示，2022年前11個月，國產新能源汽車出口59.3萬輛，同比增長1倍。與此同時，歐洲市場成為我國新能源汽車主要新增出口地區。

實際上，沈暉及威馬管理層早在2020年就已經開始布局海外市場，先后與意大利電力公司、韓國大型汽車產業集團明信集團簽約，正式開啟出海計劃。此后，其首款純電SUV 威馬EX5出口東南亞、歐洲等地。智能化的產品體驗讓其一經推出，便獲得海外市場積極反饋。

在國際汽車領域專業雜志《C！Magazine》發布的2022年度車型名單中，威馬EX5（海外市場產品名為W5）憑借智能化實力及創造性的交互體驗，榮登純電EV市場年度車型榜單，威馬汽車也因此成為唯一上榜的造車新勢力。

寫在最后：

客觀的說，單論個人，沈暉其人真大佬也，370億的融資足以讓他笑傲造車新勢力，成為響當當的搞錢狂魔。在重重困境和壓力下，戰略并購Apollo，讓威馬估值反超哪吒，這一神操作也堪稱是資本運作神話。就企業來說，車企興于產品，亡于產品。拿到錢的威馬，最要緊就是拿出爆款產品，搶占市場。我們由衷的期待，威馬在產品上的新作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