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一個月，在線教育行業闖入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詞——真人答題。好未來旗下的題拍拍拉開架勢，不斷加碼。

11月24日，題拍拍宣布品牌升級，將過去僅針對數學的28分鐘免費真人答題升級為全學科，并在重點城市大面積地落地戶外廣告。在密集地宣傳下，12月3日，，題拍拍宣布進一步把時間縮短到14分鐘。

《21世紀經濟報道》稱，好未來創始人張邦鑫親自掛帥題拍拍，且在內部宣稱公司成立17年以來積累的所有資源都向該項目開放。據該媒體推論，只是起步階段，而答題官的月度傭金就花費近億元。

題拍拍負責人對外明確表示該服務會“永久免費”，并不是推廣期的獲客手段，而是一個長期戰略。隨后，有聲音認為這可能是一個新賽道，預測其擁有成長為一個高頻、剛需、高粘性的細分賽道頭部產品的潛質。

然而，話音未落，題拍拍已經把用戶申請真人答題的次數改為每天限定5次，而媒體報道真人答題領域答案準確率并不能嚴格保證，也無法提供大量在線答題老師，實現規模集約，成為亟待解決的問題。

“先不討論如此龐大、碎片化且使用時間極其集中的K12答題需求，通過人去解決是否行得通。一開始就宣稱永久免費，根本沒有盈利模式，怎么能成為新賽道呢？它的本質依然是個獲客工具。”某匿名投資人這樣說到。

拍搜依然是主流

目前，在答題領域，主流的產品是“拍照搜題”，行業里簡稱“拍搜”。眾多在線教育公司如作業幫、猿輔導、學霸君等在2014年前后成立時，基本都是從這個產品切入的。作業幫、小猿搜題、學霸君等在線教育APP均以拍照搜題為主要的免費引流功能。

拍搜類產品發展至今，作業幫等頭部APP已建立了規模上億的大數據題庫，目前行業的共識是只有小部分題目無法通過拍搜產品搜到原題。頭部幾家公司均可以做到答題時間在一秒到幾秒，作業幫可到0.8秒，準確率超過95%。而且，各家在該產品上都投入了大量的技術資源，AI、大數據等技術會讓這些數字在未來幾年內繼續快速提高。

所以今年2月，艾瑞咨詢在一份AI+教育的報告中指出，“拍照搜題的戰爭已經結束”，原因是前兩家公司的市場份額已經超過了80%，而作業幫已經超過了75% 。

拍搜在頭部在線教育公司里的定位就是核心的“獲客工具”，通過智能化的機器去滿足用戶碎片化的需求，繼而提高黏性，最終有機會轉化到其他的盈利服務上。

至于暫時無法用拍搜覆蓋到的題目，幾年來，各家都提供了真人在線答題服務，只是因為曾經模式無法跑通，最終多數都不免費，只有VIP付費用戶才能享受到該服務。

行業發展了7年之后，在線教育公司形成了目前的商業模式，“工具+服務”的路徑越來越主流。頭部公司近幾年已經把重心放在了網課和師資力量的儲備上，也就是服務端，各家在推廣文案上都會主打這一點。

題拍拍的打法在行業人士看來有些另類，甚至直言“瘋了”。在一個“機器取代人”，成本越來越低的領域，為什么要反過來用人取代機器呢？

在線教育發展的這么多年，每個階段都有公司會嘗試用人去修正拍搜的不完美體驗。比如口袋老師，它從一開始就主打“拍搜+真人解答”，之后匹配的收費模式是包月。但用收費去打別人的免費，勢必會影響到獲客和留存。之后，這家公司逐漸掉隊。

“我們也投了一家腰部的在線教育公司，這個事出了之后，我跟CEO也深度溝通了一次。基本的共識是無法跟進，因為只有大公司才有資源這樣做，且隨著拍搜產品的不斷完善，會越來越算不過賬。腰部公司都如此，更何況剛入場的初創公司呢。”據上述投資人稱。

算不過賬的生意

好未來力推題拍拍的底層邏輯依然是提高獲客效率，以防御競爭對手對教育市場的分食。今年疫情對于整個教育行業來說，是個分水嶺。純線上的教育公司迎來機會，基于過往積累的龐大用戶基數，以及更便捷的服務形態，用戶數據激增，使得頭部公司紛紛拿到大額融資。

更重要的變化在于獲客效率產生了質變，這其中，互聯網公司的流量讓教育圈看到了前景。如作業幫官方數據顯示，在今年暑期正價班171萬報名人次中，超過67%的新增用戶來自端內APP的流量，這使得作業幫的綜合獲客成本不到行業平均值的一半。

這時，以線下為主的好未來則凸顯了傳統獲客模式的短板。據最新的財報顯示，暑假期間其收入同比增長了20%，經營虧損為4910萬美元，上年同期經營利潤為6080萬美元。有分析師稱，利潤變化的主要原因是線下成本過高以及獲客成本提升。

好未來在今年初上線了題拍拍，早期名字為“海邊搜題”，可見一開始的定位也是拍搜產品。暑期過后才正式更名，進而在第四季度全面推出真人答題概念。

“從戰略上講，相當于從一個工具升級為了核心產品，可能好未來也意識到了在線教育公司在模式上的先進性。所以，不得不花更多的資源去搶地盤。”資深互聯網分析師表示，“但如果還是用拍搜去搶，沒任何差異化，基本不可能，所以只能用更‘重’的方式。”

據21世紀報道稱，題拍拍招募了大量的兼職大學生做答題官，僅僅在小學數學上，就超過了5000人。且兼職人員在面試過程中被告知，正常的月收入應該可以穩定在2000元到5000元。通用的傭金標準為，基礎題為1元每題，中等及以上難度的題目為3到10元每題。

不過如此大手筆并沒有換來令人興奮的成績，據一位行業人士稱，題拍拍今年外部投放已在2億元左右，而根據極光數據，截止今年9月，這一燒錢推廣的產品DAU僅在60萬上下。

“以如此高的代價只拿到這么點流量，且沒什么技術壁壘，也沒有真正有效的商業模式，根本無法擺脫欠缺流量工具的局面。”上述投資人稱，“這勢必會提高獲客成本，且之后只會越來越高。”

該互聯網分析師說：“我更希望這是好未來的一個短期行為，因為這并不是行業該有的趨勢。在線教育行業依然應該把更多的資源花在教學服務和體驗上，這才是教育的本質。龍頭公司都融了那么多錢，如果還是在流量上大筆燒錢，那這個行業的價值到底是什么呢？”